[靖苏]人间自是有情痴(贰)

放飞自我之作,我要去重温琅琊榜啦~

.<壹

 


得知自己所救下的是大梁皇七子的时候,萧景琰并未曾见梅长苏有几分惊讶。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江左盟耳目众多,要查明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一件难事。

 

那日他奉命擒贼,山中地势复杂摸不清楚底细,于是萧景琰和列战英便兵分两路,哪知那群山贼早料到了他们会这样做将主要人马都集中在了一边,萧景琰这边寡不敌众一个疏忽便遭了暗算。后来他只记得自己杀出敌人包围圈后浑身像是从血池之中捞出来的一般,那血流像是被扯断了的珠帘,滴滴答答落了一路。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眼前也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快要撑不住了。恍恍惚惚之间像是看到了林殊,那人永远都是一副明媚照人的样子,笑得明眸皓齿,眼睛亮亮的像是清晨林子里的露珠。

 

也许就是这模模糊糊的残影支撑着他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始终不肯妥协。然而一睁开眼,林殊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的人,不再是午夜梦回时稍纵即逝的错觉。只是彼时的萧景琰还尚未明了罢了。

 

天愈发冷了,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如同零落的星子。冬天是梅长苏最难熬的季节,拥炉围裘稍稍透了冷风便是凛冽的寒意直顾往里钻,浑身上下锥心刺骨的疼。

 

“几日来承蒙梅宗主照顾,如今我既已清醒,那便该走了。”萧景琰虽已起身,脚步却极尽虚浮,眼前一个模糊,好在多年武人体质才勉强站住了脚步。

 

梅长苏那边似是料到了这副情景,发出了低低的笑声,顺手往炭火盆里添了一块,将一双苍白的手凑近了取暖,幽幽开口:“殿下如今的身体,去得了哪儿?”萧景琰还不曾接他的话,却见那人的右手忽而一抖那钳子便自手里掉了下去,落到地上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他一手抓着前襟一手掩了面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颊忽地变的红扑扑的。

 

那边萧景琰俊眉倏地一拧,梅长苏确实看起来太过苍白而单薄,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孤雁。他缓缓走了过去,伸出手在空中静默了一秒,还是凑了过去,他不曾照顾过病人,只是尽量放轻了力度,温和地一下一下抚摸着梅长苏微微颤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什么刚出生的小动物一般。

 

“梅宗主可是有什么顽疾?”

 

那人稍稍平复了咳嗽,瞥了一眼萧景琰搭在自己后背的手,低声答道:“被你气的。”

 

不想他答了这么一句,因为身子虚他说话语气柔柔的,那语调也是极轻极轻的,仿佛弹碎的乐章,酥酥的倒像是小孩子撒娇一般。萧景琰微微一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搭他的话。

 

“列战英那边我已经安排了江左盟的人去和他会合,对付那些山贼,就该用江湖势力,殿下不必担心,把伤养好便是。”

 

这是萧景琰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梅长苏,那人一双眸子里面跳跃着炭火盆里的星星点点,苍白的皮肤上还有适才没能褪去的绯红,雪地红梅一般的惊艳,那下巴极尖,眼角却是有一道细长的疤痕,生在这样一张脸上倒也不觉得违和,只是有些破坏这谪仙人的美感。萧景琰一直被一种对梅长苏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困于其中,原是心乱如麻看到梅长苏风轻云淡的一刹那蓦地心平气和了下来。

 

“我与梅宗主萍水相逢,你为何次次帮我?”

 

“那我与殿下素不相识,殿下又为何信我?”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与梅长苏相处倒也舒服,那人始终给人一种清淡的感觉,处变不惊笑看风云。他伏案提笔细细书着些什么,几缕青丝自耳后落于身前他也不会刻意去撩开,屋里灯光昏昏黄黄不算明亮,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梅宗主。”他听见有人唤他,那声音低沉如同徐风拂过树林一般,是萧景琰。

 

“殿下。”他闻言起身正欲请安却见萧景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便也没有多执着什么,只是继续问道,“殿下为何还不曾休息?”

 

“这几日思绪很乱,我见梅宗主屋里也还亮着灯便想过来看看,是我叨扰梅宗主了。”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到了梅长苏正在翻阅注解的书上,眼睛微微眯了眯,看起来还挺有趣。

 

“无妨,我身体不好,夜里不太容易入眠,这下倒好,还能有殿下陪我说说话。”

 

萧景琰微微一笑,眼角稍弯像空中悬挂着的月牙,温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如同晨时的薄雾一般:“梅宗主批注的这些所去过的地方倒是和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梅长苏执笔的手在空中僵硬地顿了一顿,他能听见萧景琰声音中掩饰不住的落寞,像是孤身一人面对的漫漫长夜,绵绵不绝的苦楚一点一点将人包裹在其中,他不再看他,将那笔放下,缓步走到屋子中央的炭火盆前,伸出手眷恋着那温度,答道:“可惜在下福薄,做不了殿下的故人。”

 

夜里风声极重,呼啦啦像是要把夜空撕碎一般,听得人有些毛骨悚然,萧景琰想着以梅长苏的身体或许吹不得风,正欲伸出手去将那留有缝隙的窗扉关牢,却突然心中紧绷了一根弦,多年习武,他的听力高出常人数辈,他分明感觉外头有动静。

 

还未等他前去查看,便听凌厉的风声破空而来,嗖的一下有什么尖利的东西朝他飞了过来,是一支箭矢。他一个侧身险险躲了过去,一想到身后不通武术的梅长苏便是一个纵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竟是捉住了那箭的尾端,堪堪停在了距那人眉心几寸的地方。

 

几乎是本能地去保护他,不单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命,萧景琰觉得这像是自己的一种潜意识里的责任,他决计不能让身后的人受一点伤害。

 

这一下算是惊动了各大高手,他的护卫飞流已经醒了,听梅长苏报了平安便已经有了动作,外头打斗声不绝于耳。然而江左盟内一向戒备森严,萧景琰的眼底燃起了一丝不解。

 

似是洞悉了他的想法,梅长苏说道:“江左盟陆上戒备确实滴水不漏,然而,他们是飞过来的。”

 

听他这么说,萧景琰才想起捡起那落在地上的箭矢,顿时怒火中烧,手上一个用力啪地便折了那支箭,咔嚓的脆响狰狞得很:“是誉王的羽林卫。”

 

梅长苏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他们这么急地对殿下出手,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山贼已灭,殿下不日便可与部下会和进京复命了。”

 

原来自己待在江左盟已有多日了,伤也是好得七七八八,否则适才也无法如此迅疾地救梅长苏。其实在江左盟的时日终究是快乐的,没有军务缠身更不比身处朝堂被那种令人作呕的八面玲珑气息束缚,在这里倒是落得自在,而且这个梅长苏总是能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明明萍水相逢却仿佛熟识多年一般。

 

自林殊死后,他不曾再有过这样的感觉。

 


送萧景琰离去那日,阆州已是雪花飘飘,纯净优美的白雪一片一片洒落下来,落在人的发梢肩头,大片的雪似棉絮一般一时半会儿化不开去,有种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错觉。

 

“出了阆州便能见到你的部下了,请殿下恕苏某身体欠佳不能远送了,还请一路小心。”梅长苏双手合于胸前微微欠身便朝着萧景琰行了个礼。萧景琰见他如此,连忙伸手扶他,回道:“梅宗主何须多礼,可惜我如今只是个郡王做不了什么,梅宗主救命之恩,日后如有需要必将赴汤蹈火。”

 

“快了……”梅长苏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
就快了,就快要见你踏入朝堂一步一步走向君临天下。
就快了,就快要助你脱身桎梏,一点一点散发出再也无法被刻意冷落的光芒。
就快了,就快要与你并肩作战寻那年赤焰军惨案真相,解了心中盘踞的心魔。
就快了,此一别很快便会再见面的,只是那个时候只怕萧景琰会觉得自己曾经是看错了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结识的是逍遥自在的江湖中人,却不想世上原不会有人是真正逍遥自在的,梅长苏只能尽全力在日后的夺嫡之路上保全萧景琰的本心,不让他去接触那些阴暗诡谲的事情。

 

“梅宗主说什么?”

 

“没什么,殿下听错了。”

 

这些,景琰都不必知道。

 

门外马嘶郎欲别,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TBC.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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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也许会开车?[大雾]蜜汁进度,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QAQ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给我红心蓝手和评论吗,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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